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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著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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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天氣非常熱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、草屑被暴曬後的味道。

古如月躺在木板床的內側,即使有蚊帳,依然能聽到那令人煩躁的“嗡嗡”聲。

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穿越了,穿到了一本剛看完的年代文裏,成了裏頭的一個N號知青女配。

古如月剛穿來兩天,還沒來急熟悉環境,隔壁下林大隊的一些知青就來串門了。

農忙剛結束,大隊也沒怎麽管,雖然從上林大隊回下林大隊也就半個小時的路,但這些知青玩得開心,索性就留下來過夜了。

而小說裏,今晚糧倉那邊會走水,並且火勢越來越大,蔓延到周邊的房子,而原主則在救火的過程中被毀容。

古如月小心地翻了個身,怕吵醒身側的嚴紫蘇。

然而即使她很小心了,木板床還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,她撿起掉落在一旁的蒲扇,緩緩地扇著。

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,一陣刺耳的銅鑼聲以及驚慌的叫聲把所有沈浸在睡夢中的人吵醒。

“哐哐哐!!著火了著火了!”

聲音刺耳難聽,在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。

古如月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,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嚴紫蘇還在呼呼大睡,忙把人給推醒。

而同一房間內的其他女兩個女知青也被吵醒,紛紛起床,出門查看情況。

遠處的糧倉燃燒著熊熊的烈火,橘紅色照亮了半邊天,一看就知道燒了很久了,也不知道看守的人幹什麽去了。

那裏頭可是有整個大隊上半年的糧食!

他們的公糧還沒交,下半年就還指望著這些口糧過日子呢。

沒有人有絲毫的猶豫,操起臉盆、木桶啥的,飛快地去提水往著火地點跑。

糧倉本來就不在河邊,就算有距離比較近的水井,光是打水、提水就要費不少的功夫。

古如月拿著臉盆,跟在滅火的人群裏,但是她並沒有如其他人那麽焦慮,那麽積極,動作反而有些慢吞吞的。

反正她幹活慢吞吞、表現不積極已經是整個知青點甚至大隊都知道的事。

古如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,都是不怎麽熟悉的社員,沒看到其他知青的影子。原文中,原主就是在這場救火中毀容了,是如何毀容的,文中並沒有詳細描寫,只是一筆帶過。

原主是個內向膽小的人,沒有什麽存在感,照理說不應該得罪人的。

女主剛開始還幫了原主不少,積極地幫忙找傷藥,但原主卻因為毀容而越來越沒有存在感,沒有人會時刻註意她,後來跳河自殺,成了開頭沒多久就領便當的炮灰。

古如月雖然才穿來兩天,還沒弄清楚具體的情況,但她就發現了,原主有一張美麗的臉,難道是容貌惹的禍?

以原主的力氣和膽小怯懦的性子,怎麽都不可能沖到救火的最前頭的。

古如月不知道原文中誰要害自己毀容,但現在,她是不可能往火勢大的地方湊。

即使距離那麽遠,她都能感覺到那熱浪撲到身上的灼熱,離得近一點會是什麽狀況,古如月不敢想。

她端著水盆,走到半路就倒到其他人的盆裏,然後繼續回去裝水,這樣能少跑好多路不說,還能夠遠離危險。

不過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,古如月依然很小心,盡量避開著那些來去匆匆的人。

端著第N盆水慢騰騰地往著火的地方走,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驚叫聲。

緊接著就有人喊著“滅火、送醫院”之類的話,古如月心裏一突,自己沒有湊到前面去,所以是有人代替自己被木頭給砸了?

古如月抿著唇,心裏有些覆雜,她躲過毀容的危險了,可是自己改變了劇情會發生什麽呢?

古如月想,今晚她沒出事,看來這段時間自己是不能掉以輕心了,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就成了炮灰。

天光微亮的時候,火終於被滅了,但損失慘重。

木頭還在冒著煙,猩紅色的火星一閃一閃的,似乎等著卷土重來。

空氣中彌散著灼燒後的味道,除了燒毀的倉庫以及連著的幾戶社員的屋子外,最主要還是那些沒來得及曬幹的稻谷。

據說只搶救出了不到五分之一。

大家身上都黑乎乎、灰撲撲的,許多男社員或蹲或坐,沈默著沒說話,但那往下耷拉的眼角,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淚來。

而那些上了年紀的女社員,直接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起來。

看守糧倉的林大虎更是被不少男人給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臉腫。

他喝醉了,烤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兔子,自己吃飽喝足,倒是把大家的口糧一起毀掉了。

古如月耳邊聽著那些哭聲,不想留下來看社員們悲苦的臉,她渾身濕漉漉的,打算先回知青點換身衣服。

雖然夏天不大緊,但是濕透的衣服緊粘在身上,曲線畢露,非常不舒服,等天再亮一點,如果更多人看見,難免會找來什麽麻煩。

拿著臉盆匆匆忙忙往知青點走的古如月並沒發現,某個看不到的昏暗角落裏,某個人註視著她的背影,眸色加深了不少。

嚴紫蘇站在知青院子的門口左右張望著,雖然她也過去了,但並沒有幫上什麽忙,所以就早早回來了。

她一看到古如月就忙上前扯住她的手臂上下檢查著:“如月,你沒事吧?”

“我沒事,你呢?”古如月知道這場大火不會逆轉,自然不會傻傻地沖在最前頭。

“那就好,你快去洗一把臉,換身衣服。”嚴紫蘇挽著古如月的手臂往屋裏走。

等進了房間,嚴紫蘇關上門,低聲跟古如月說:“你知道嗎?林源清為救大隊支書家的媳婦李玉萍,被燒著的房梁給砸了。”

古如月心裏不由一震,驚訝地看著嚴紫蘇:“你說真的?”

林源清是文中的女主,古如月記得作者的描述,她穩重聰慧,人極有正義,且運氣逆天,她幫助大隊致富、幫知青融入當地生活,因貢獻突出而進入了縣委,開啟順風順水的人生。

所以林源清會救李玉萍這個事兒並不奇怪,關鍵是,這是原文中不存在的劇情。

古如月有點慌,她這只小蝴蝶有那麽厲害嗎?翅膀稍微一扇,直接就改了個大劇情。

“是的。”嚴紫蘇又壓低了聲音說,“而且李玉萍應該是懷孕了。”

古如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,自己沒有被毀容,反而讓一系列事件與原文中不同了,女主故事的結局還會是HE嗎?

如果女主的人生發生了變化,這個世界是否還會穩固?

“你怎麽知道?”古如月詫異地看著嚴紫蘇,她這本書看了一點,開頭並沒有出現嚴紫蘇這個人。

但在原主的記憶中,嚴紫蘇是她的同班同學,兩人的關系一般,是下鄉之後才走得比較近的。

所以這次知青來串門,嚴紫蘇就跟自己擠一張床。

“這可是我奶奶的看家本事。”嚴紫蘇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邊,“別說出去哦!”

古如月笑著點點頭,她挺喜歡嚴紫蘇這樣的性子的。

嚴紫蘇看著古如月的笑臉,不由看呆了去,屋裏雖然昏暗,但是她還是看清了古如月的臉。

“如月,你好美。”沈魚落雁閉月羞花就是形容這樣的美人吧,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?

如果她好好打扮下,哪還有其他女知青什麽事兒?

古如月皺了下眉頭:“這話還是別說了。”

嚴紫蘇反應過來,忙點頭,她也知道一個貌美女知青在這鄉下可能會遭遇什麽。

畢竟在她們來之前,已經有五六屆的老知青了,許多事兒她們都有所耳聞。

古如月換了衣服,她要怎麽把原主的日子過下去而又不讓人起疑心?

原主被毀容,是因為這容貌嗎?

原主一直含胸縮背,縮小自己的存在感,還是被人註意上了嗎?

古如月想到原主的性格以及她黑老九的出身,不由得有些頭疼,感覺有點難辦啊。

嚴紫蘇還想說什麽,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,緊接著有人來敲門,“紫蘇,紫蘇,你在裏頭嗎?我們要回去了。”

嚴紫蘇忙去開門,“在的,你們都還好吧?”

下林大隊的幾個知青點點頭,面帶疲憊,誰知道他們只是過來串門而已,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

他們現在有些同情上林大隊的知青了,糧食燒沒了,到秋收前,他們都要勒緊褲腰過日子了。

領頭的蘇城安說:“現在上林大隊比較亂,你們先回去,有機會的話,我們中秋再一起過節。”

下林大隊的知青們都有些同情地看了上林大隊的知青們一眼,沒有多說什麽就走了。

上林大隊的知青癱坐著,面色沮喪,渾身濕漉漉、黑乎乎的,他們還在哀悼著自己的口糧。

上半年白幹了,距離秋收還有幾個月的時間,怎麽熬?

然而最該擔心還是古如月、藍清麗以及王洛何三個新來的知青。

他們現在吃的口糧是先預支大隊的,而兩個月的活做下來,掙的工分養活自己都難。

古如月低著頭,她註意到跟自己一間房的藍清麗沒回來,其他知青好像都不在意的樣子。

她抿著唇,小聲地問:“藍知青怎麽還沒回來?”

王洛何聽到了古如月的聲音,他摸著頭呵呵一笑;“藍知青她們去醫院照顧林知青了,古知青不用擔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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